进入秋季，北方地区将迎来呼吸道疾病高发季。去年秋冬时期，多种呼吸道病原体在我国呈现共同流行特征，其中呼吸道合胞病毒（RSV，以下简称合胞病毒）作为一种最常见在儿童中引发感染的病原体之一，多次成为公共议题。
作为一种呼吸道病毒，合胞病毒是婴幼儿下呼吸道感染（以肺炎和毛细支气管炎为主）住院的首要检出病原。2019年，全球5岁以下的儿童中，约有3300万合胞病毒相关急性下呼吸道感染病例，导致300多万人住院，约有26300名儿童院内死亡。新的流行季将至，合胞病毒再次引起广泛关注。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疾病预防控制与院内感染处主任费秀珍表示，合胞病毒是引起孩子常见呼吸道传染病的一种病毒。新生儿1岁之内有70%可能会感染，2岁内几乎100%会感染，因此感染率极高。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新生儿科副主任寇晨指出，合胞病毒感染大多从上呼吸道感染开始，如打喷嚏、鼻塞、发热等，这些症状与感冒症状相似，容易被忽视。严重时可发展为下呼吸道感染，主要表现为毛细支气管炎或肺炎，症状有喘息和呼吸困难、咳嗽、呼吸急促、缺氧等，严重时会出现发绀。
“目前，我们对合胞病毒的预防手段主要是宣传教育，包括强调勤开窗通风，以及加强手卫生习惯。此外，随着药物研发不断实现新的突破，一些疫苗及预防用单抗也可以被用于预防合胞病毒感染。”寇晨说。
反复感染非常常见
典型的合胞病毒流行季持续5个月。在我国，合胞病毒流行高峰主要集中在冬季和春季。高发季从11月开始，持续24周，直到次年4月结束。
寇晨介绍，合胞病毒很容易通过咳嗽、打喷嚏，以及如拥抱和亲吻等亲密的身体接触传播。合胞病毒感染的人群俗称“两头”，一方面是婴幼儿，一方面是老年人。相较而言，婴幼儿更容易感染合胞病毒。
寇晨进一步表示，婴幼儿之所以容易感染，首先是因为他们的抵抗力相对较弱，免疫系统还在逐渐成熟的过程中，更容易受到病原体的侵袭。其次，婴幼儿的气道相对较窄，排痰和咳嗽反射的能力都不如成人，这导致他们感染后更容易从上呼吸道蔓延到下呼吸道。
根据《儿童呼吸道合胞病毒感染临床诊治中国专家共识（2023 年版）》，RSV重复感染非常常见，初次RSV感染易累及下呼吸道，再次感染约50%累及下呼吸道，反复多次感染仍有约25%的患儿患有合胞病毒相关急性下呼吸道感染。
“合胞病毒不仅会对呼吸道造成损害，而且在初次感染后还可能对免疫系统产生影响，导致婴幼儿在0到5岁之间，更容易发生反复感染。”寇晨表示，也有文献研究指出，在5岁之前感染合胞病毒的孩子相比于未感染合胞病毒的孩子，未来发生哮喘的几率会明显增高。
不仅如此，感染合胞病毒的孩子住院率会明显高于没有感染合胞病毒的孩子。随着住院率的增加，合并症也会增加。合并症带来的最严重的危害就是死亡，所以婴幼儿患合胞病毒，尤其是有一些基础性疾病的患儿，可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寇晨强调，“大部分感染合胞病毒的婴幼儿可以痊愈，但我们无法预测哪些孩子会因为合胞病毒而住院或者发展为重症。我们也不能说足月的宝宝就一定症状轻，早产的宝宝就一定症状重，更多还要看个体免疫系统的情况。”
如何预防合胞病毒感染已然成为防治链条中的关键一环。
寇晨表示，在居家环境中，预防合胞病毒感染的主要措施包括开窗通风、加强手卫生习惯。其中，手卫生不仅指婴幼儿自身的手部清洁，还包括家长的手部卫生。因为0到1岁的孩子需要家长频繁照顾，如喂奶、换尿布、穿衣、洗澡等，在这些过程中接触孩子时必须保持手部清洁。此外，当成人出现发烧感冒或呼吸道感染时，与婴幼儿接触必须佩戴口罩，以防止呼吸道疾病的传播。
预防手段出新
呼吸道合胞病毒历史悠久，由于其经常导致婴幼儿反复感染，向来是业内努力攻克的难题。实际上，开发安全有效的合胞病毒疫苗多年来被世界卫生组织（WHO）置于优先地位。
当前，葛兰素史克的Arexvy、赛诺菲与阿斯利康共同开发的Nirsevimab（尼塞韦单抗）等预防手段相继获批上市。其中，尼塞韦单抗于去年12月在我国获批上市，今年7月，尼塞韦单抗在我国正式商业上市，这是国内首个且目前唯一针对婴幼儿呼吸道合胞病毒的预防手段。
寇晨介绍，尼塞韦单抗是一种长效单克隆抗体，它的一大优势是接种一针后能在六个月内持续有效，覆盖整个流行季。在美国，尼塞韦单抗已被纳入儿童计划免疫接种范围，新生儿在接种乙肝疫苗的同时也会接种尼塞韦单抗。
进入10月是北京合胞病毒的流行季，目前包括北京妇产医院、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以及多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已开放尼塞韦单抗注射液的预约。此外，天津、上海等地也已落地开打。
在治疗方面，寇晨表示，如果病情较轻，医生可能会开一些药品对症处理，比如退热等。但如果病情严重，就不仅是合胞病毒的治疗问题。机体感染病毒后，经常会伴随合并感染，特别是细菌感染。这种情况下，婴幼儿可能无法在门诊得到妥善处理，需要住院治疗。
实际上，目前对合胞病毒并没有特效药，只能通过提高孩子的抵抗力，帮助他们自身去战胜病毒。但是，难免有些孩子的病情会进一步恶化，甚至出现自主呼吸困难，这对孩子和家庭而言，是一项较大的治疗挑战，包括治疗的承受度、痛苦度以及经济负担。
相关数据显示，全球RSV相关急性下呼吸道感染每年发病率高达4.9%，住院及门诊的医疗支出高达50亿欧元。
从卫生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寇晨认为，首先要明确的是，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首先涉及患者的痛苦和家长的焦虑，这些是无法单纯用经济来衡量的。在孩子住院过程中，无论是轻症还是重症，都会带来不小的经济负担。如果重症患儿数量增多，除了加重家庭负担外，也会加大整个社会的经济负担。
“因此，预防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预防不仅可以减少患者的痛苦和家长的焦虑，也可以节约社会资源，避免医疗资源的过度消耗，减少社会对于病患儿童的经济支出。这也是我们常说‘治未病’的原因。如果是有条件或者有一些基础病的孩子，家长都可以选择让其注射尼塞韦单抗，以保护孩子的健康。”寇晨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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