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韩利明 实习生李佳英 上海报道 健康体检作为疾病防治的第一道关口，近年来我国体检市场不断扩容。2012年至2021年，我国体检市场规模从468亿元提升到1890亿元，复合增速16.78%。艾瑞咨询研报预计，到2028年，整体健康管理市场规模将突破30,000亿元，2023年至2028年的年复合增长率达到12.5%。
体检市场的快速发展从近期上市公司发布的年报数据也可窥一二。2023年内，美年健康实现营业收入108.94亿元，同比上涨26.44%，归母净利润5.06亿元，同比上涨190.45%。同期，瑞慈医疗实现营业收入29.9亿元，同比上涨26%；年度净利4.02亿元，同比增长50.4%。
随着国家政策促进、人口老龄化与民众健康意识升级带来健康消费升级，人工智能的发展为健康体检行业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与变革，而通过AI技术连接预防医疗和临床医疗也成为趋势之一。
爱康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张黎刚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一方面，在医生无法顾及的预防医疗方面，人工智能可以提供相应的配套服务；另一方面，通过人工智能实现预防医疗和临床医疗的闭环。”
AI如何赋能行业发展？
近年来，我国民众健康意识不断提升。从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来看，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3年，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2460元，增长16.0%，占人均消费支出的比重为9.2%。与近5年来的数据对比，医疗保健消费支出在消费支出中的占比创下新高。
但我国健康体检市场仍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据《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数据计算，2020年及2021年全国体检行业渗透率分别为31%及39%，与德国、美国、日本70%以上的渗透率仍然存在较大差距。
现阶段，公立医院仍占据体检市场的主导地位。而在支持社会办医发展等政策的驱动下，民营医院健康检查人次占比逐年提升，由2015年占比14%提升至2021年占比19%。同时，国金证券研报显示，伴随着体检由强制指令性转为预防保健性，我国的非公立健康体检行业也进入快速发展阶段。
面对广阔的市场发展空间，体检行业也面临资源紧缺的问题。为了提高健康管理效率，让健康管理资源实现普惠，“人工智能是现阶段破局的重要抓手。”张黎刚表示，“在老龄化社会进程中，通过科技创新、人工智能，联动医院专家，放大有限的医疗资源。”
在日前召开的一场行业会议中，上海市长宁区卫健委副主任雍刚举例称，全国骨科执业医生不超过2万，需求端人数众多，但供给不足、流程不畅。如果公立医疗机构与社会办医疗机构达成合作，通过AI技术能够更加好实现病程全周期管理，服务于不同需求层次民众。由此来看，在疾病预防与治疗面临的人才不足问题上，AI技术为缓解缺口提供了解决方法。
在疾病预防环节，AI有望同时实现低漏检率和低活检率的目标。在上述行业会议中，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医师于红刚表示，“AI系统能够在不增加检查时长的前提下，有效降低胃肿瘤的漏检率，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必要的活检。”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六人民医院临港院区关节外科主任张先龙也指出，“以体检为入口，依托AI技术，可以提高骨骼疾病的早期检出率，从而实现对骨关节疾病的早筛、早诊、早干预。”
在提高临床工作效率方面，“AI技术可以在术前对整个手术方案进行模拟，把所有的手术方案通过计算机做一遍，这样医生在开台之前，所想即所见，所见即所得，让所有的手术都变成‘开卷’手术。”长木谷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张逸凌进一步解释，“《人工智能卫生经济学报告》显示，AI系统能够很快地帮助医生节省手术时间、降低术后的并发症、减少术中出血，同时能够提升术后的功能评分。”
企业竞速布局AI
沿着预防、治疗、康复的全周期健康管理方向，企业积极布局。据公开资料整理，早在2017年，腾讯发布了首个医疗AI产品“腾讯觅影”，将食管癌早期筛查作为首个进入临床预试验的项目。2023年10月，科大讯飞星火医疗大模型发布，搭载该模型的AI诊疗助理具备辅助基层医生诊疗、提供居民健康管理等功能。
美年健康更是在年报中表示，“2024年进一步全面实施‘All in AI’战略，不断推进数智AI人工智能技术与医疗服务领域的深度融合和创新应用。”瑞慈医疗也披露与跨国医疗械企携手加码数字融合创新，在提升AI及数位化技术与医疗设备管理及服务深度融合的同时，不断提高精准医疗和优质资源的可及性。
人工智能的发展为医疗行业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与变革，但具体到专科疾病方面，由于高度依赖面对面的程序诊断和物理治疗，骨科一直被外界视为较难数字化的专病领域之一。而骨骼健康是人体健康的重要保障和支撑，相较于其他慢性病，骨骼健康问题也往往被忽视。
“目前几乎没有体检中心布局骨关节健康评估。”张黎刚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骨质疏松、骨折、骨关节炎等骨骼疾病正在威胁国人健康，尤其是骨关节疾病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据第三方统计数据，中国骨关节炎患者数量已达到1.4亿人，50岁以上人群骨质疏松患病率已接近20%，但2021年中国骨科医院执业医师人数为1.55万，这意味着临床医生无法参与到骨骼疾病的筛查防治工作中来。”
张黎刚解释，“骨骼疾病的早期发现，对骨健康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此背景，爱康集团引入长木谷骨科人工智能技术产品，首次将骨关节疾病筛查纳入到常规体检中。这也受益于我们看到AI可能为这一领域带来的颠覆性改变。”
“客户只要拍摄一张下肢关节的X光片，就能完成一系列骨关节健康评估；对于可能需要关节置换的患者，通过骨关节CT影像进行三维重建，精准匹配人工关节并提供手术方案，之后为患者3D打印手术导板，对接到骨科专科医院进行手术。”张黎刚表示。
随着体检行业多方位布局AI数字化，京东健康、医联、平安健康等互联网医疗企业也纷纷推出自身的医疗AI产品，提供包括筛查、临床决策支持、慢病管理等服务。此外，多家互联网企业依托自身的技术底蕴，跨界布局医疗AI健康管理业务，市场竞争日益激烈。
近年来，AI积极赋能医疗行业的不同领域，对行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例如在药物研发领域，根据英伟达公开资料，使用AI技术可使药物早期发现所需时间缩短至1/3倍，成本节省至1/200倍，药物研发的“双十魔咒”或有望被打破。
这也对大量高质量的数据提出要求，同时AI存在伦理、经济等方面的挑战仍不容忽视。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胡善联曾发表文章显示，大部分人工智能设备处于研究阶段，需进一步加强研究，并需要进行动态的卫生经济学评价，包括对疗效以及可能产生的副反应进行研究。还需进一步增加真实世界研究，评价其对一般人群的影响；将人工智能更好地应用于临床患者的诊断、降低医疗费用、改善卫生系统的经济价值，提高服务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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